尖白深渊_第210章_尖白深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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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白深渊_第210章

  布兰顿强忍疼痛绝不开口,波特几乎把他的胳膊折断,他满头冷汗,眼睛看著对面的墙。

  “波特。”麦克说,“你把他弄疼了。”

  “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,千万别宠爱他。如果他知道疼,就该记住不要犯同样的错。”

  “放开他好吗?”麦克没有用命令的口吻,而是一种劝说。波特示威性地用力压了一下,听到对方的骨节格格作响,然後他愤恨地退到一边。“我希望这次你能配合,否则就拧断你的手。”

  麦克拉开桌边的椅子,经过布兰顿身边时,发现他夹紧膝盖,紧张得浑身发抖,仿佛即将面对一场严苛的酷刑一样害怕。麦克没有碰他,在一个安全距离示意他坐下。

  布兰顿犹豫良久,发现麦克一直在看著他,目光不是警卫那样的高傲蔑视,更像普通人之间友好的打量,於是他顺从地坐下了。

  “你叫布兰顿?”

  “是,长官。”他的态度可不友好,波特很想上来再给他一顿拳头,让他学会什麽才是真正的顺从。麦克说:“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?”

  “谈什麽?”波特奇怪地反问,“这又不是学校,谈心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
  “你们为什麽不去散散步呢,只要给我们几分锺就好。”

  波特还有反对意见,诺兰把他劝走了。“我们确实需要散步,需要更多的空气,你又何必为一个自甘堕落的小子生气?”他朝麦克使了个眼色,用胳膊把气呼呼的波特拖出门外。

  施暴者离开了,休息室的气氛立刻缓和下来。麦克在布兰顿对面坐下,这个正从少年向青年期过渡的年轻人不解地看著他,然後又开始东张西望,尽量做出一副惹人生气的模样。

  “你还想和人作对多久?”麦克轻声问,布兰顿惊讶地看他,即使在最需要关怀的年纪也没有人这样好声好气地对他说过话。“你今年几岁?”

  “20。”回答时他几乎有点慌张,生怕答错,然後他开始想这是警卫的另一种伎俩,波特蛮横强硬的手段对他没用,於是另外一个就开始采取怀柔策略。

  “你为什麽会被关进来?”

  布兰顿想好的答案终於有了用武之地,他散漫地回答:“我替伯骑士送大麻然後收钱,半路上被警察抓住,那家夥把所有罪名都推在我头上。”

  “你想过为什麽会这麽倒霉吗?”

  “世上没有好人。”布兰顿想过了,这就是他的回答。他想接下去兴许该和他谈谈什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之类的废话。然而麦克只是问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,就像是在闲聊,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,而不是一只笼子里的动物。他不知不觉说了很多,最後发现自己滔滔不绝。他发表了很多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感想,对於这个世界的看法,如果不是波特突然破门而入,他们也许会聊到宇宙,谈到古代神话和那些消失的城市。

  “你们谈完了吗?”波特目光一扫,停留在布兰顿身上,後者似乎能感知他的视线,立刻全身绷紧起来。

  “好了,我们聊了太久。”麦克站起来看了看时间,并对布兰顿说,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  “等等。”波特拦住他,“谁说他可以回去?他必须告诉我这些东西从哪来,说不清楚就得在这过夜。”

  “我能为他求情吗?”

  “为什麽?”波特瞪著他,好像在看怪物的眼神,甚至有些责怪,他们本该站在一条线上。“我觉得他并非无药可救。”

  “那也只是你个人的看法。”

  “来赌一把吗?”麦克掏出几张纸币,其中一张塞进诺兰放私房钱的口袋说,“这是佣金,诺兰当裁判。如果他再犯,这些钱都是你的,如果改正就算我的人情。”

  波特开怀而笑,他很喜欢这类赌博,而且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。布兰顿被放出去,一脸的疑惑,总觉得哪里有陷阱在等著他落网,麦克对他做了个秘而不宣的表情,好像他们之间有了什麽秘密。布兰顿被送走後,麦克重又回到休息室,这回诺兰和波特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。他若无其事地在桌边坐下,诺兰说:“你真怪。”

  “怎麽说?”麦克开始享用那杯快要凉掉的咖啡。诺兰说:“你们在谈冒纳罗亚火山。”

  “对,最後谈到一点,你们就进来了。”

  “你知道他是怎麽回事?高中辍学,和混混一起过了三年,私藏毒品贩卖、拒捕、抢劫、盗窃。来这里半年,每个月都能从他的床上翻出毒品,我打赌他连山这个词都可能拼错,你却在和他谈论冒纳罗亚火山和夏威夷岛的形成。”

  “可他完全能说得上来。他很聪明,他应该找点事情做。”麦克说,“没人告诉他可以做什麽,所有人传授他的技能都是错误的。”

  “这里是监狱。”波特有点忍无可忍地提醒他。

  “监狱难道不是为了让人洗心革面重获新生的地方?”

  “童话故事里是的。”诺兰笑起来,波特也不再板著脸光火,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松弛和融洽,他们都不觉得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。通常检查牢房被囚犯们认为是找茬,对警卫而言则是种可有可无的娱乐活动,麦克插手布兰顿的事虽然让波特有些不快,但後来的赌约又引起了他的兴趣,他和诺兰都认为这是麦克心血来潮的一个游戏,并且很乐意参与其中。唯一耿耿於怀的是被送回牢房的布兰顿,一整天他都有些魂不守舍,不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麽事,为什麽一顿痛揍会变成那样一次奇妙的对话。想想那些话题,谁会和一个囚犯讨论降低大学学费,还有动物保护主义,甚至谈论约翰.列侬。他好像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视,有人很愿意和他畅怀倾谈。布兰顿回到自己的床上,想好好回忆一下说过的每一句话。然後他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家夥从床上揪起来扔在地上,危险的室友用脚踩著他的胸口说:“你又被发现了,你要被发现几次?”

  “这里是监狱。”布兰顿无奈地说,“你应该知道藏不住东西。”

  “可你今天一点伤也没有,你是不是对他们说了什麽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那他们怎麽会放过你?”

  布兰顿无法回答,因为答案连他自己都在纳闷,难道说他和狱警相谈甚欢,於是就被破例免除惩罚。这会遭来更多拷问,会受更多罪,布兰顿只好说:“我不知道,也许这是他们的诡计。”

  “好吧,诡计。你就这麽坚持。”保罗说,“如果杜鲁曼相信你说的话,我不会有意见。”

  “我不想再干了。”布兰顿说,“他们盯上我,不管我藏在哪都会被发现,那个叫波特的警卫每次都像篦子一样把这里每样东西都梳一遍。他差点把我的胳膊拧断,再有下一次,他一定会说到做到。”但是他心里不全是这麽想,布兰顿心中还有另一种想法,他想起麦克和波特的赌约──如果他再犯,这些钱都是你的,如果改正就算我的人情。他不想让麦克输。

  “如果你想不干,自己去对杜鲁曼说。”

  杜鲁曼的名字让布兰顿惊醒,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,今天发生的一切,好或不好,奇妙和平淡,甚至每一句对话都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。

  “你想好了吗?”

  他在黑暗中点了下头,保罗抬起脚,用力踏在他的胸口上,然後又是一下。布兰顿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,剧痛使他顿失知觉。

  (19)头目

  今天费什曼监狱的气氛有些古怪,艾伦发现那些喜爱惹是生非的家夥一反常态,安分守己地在自己的地盘休息和散步。汤尼说,今天是探监的日子。

  “可这也不值得他们像兔子一样乖巧,一定有别的原因。”

  汤尼像塑料罐里最後一点牙膏一样往外挤内幕,他说:“今天也是清洗的日子。”

  “什麽是清洗的日子?”

  “就是头目从下面的人手里收取东西,有价值的、值钱的、大麻、姑娘,还有武器,任何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。”汤尼说,“头目有时会指定某人去弄来某样物品,要是到了期限办不到,你就得遭殃。”

  “这些东西从哪来?”

  “总有流通的渠道。探监日就是好机会,警卫有时也会帮忙。”

  艾伦还想知道更多细节,这是囚犯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,意味著想接近大人物就得投身於这样的清洗。但他来不及向汤尼打听更多,警卫开始叫他,他只得匆匆离去。之後的事符合露比的剧本内容,他得到一次探监的机会,有人来探望他。艾伦去了会谈室,朝他挥手招呼的是个陌生女人。尽管她看起来丝毫没有熟悉之处,但艾伦立刻明白她在向他打招呼。

  “维克,你好吗?”陌生女人冲他微笑,眼中充满关爱和思念。她说话时艾伦终於认出了她,如果有谁能够骗过他的眼睛,那一定就是她。她没有名字,她是表演者的幽灵。

  “我很好。”艾伦说,他看起来有些言不由衷,在她面前总是不太自信,因为他的一切伪装都是她教的,但又不能说她是老师。她想必也是露比找来的演员之一,但在剧本上此处只标注了女演员c这样模糊又暧昧的代称。这是巧合还是露比真的手眼通天神通广大。

  “你真的过得好吗?你看起来很憔悴。”

  “监狱不是疗养院。”

  “你入狱後我心如刀绞。”c扮演维克.弗吉尔的女友,艾伦没有见过那个女人,但想必也差不了多少。贝蒂.多林是个脱衣舞娘,她和维克相识的经过像一部三流小电影。他们在舞场相遇,维克偷了一位客人的钱,然後大把塞在贝蒂的胸罩里。两人半夜时分逃出两条街,上了一辆空车才幸免於难,之後他们就成了一对地下街区的模范情侣。

  “我能为你做什麽?”c说,“我不能出来太久,我欠的钱还没有还清,他们一直在监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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